泠鸢孕中嗜睡,赵长离才与她说了一会子的话,她便靠着他的肩睡过去了,手还保持着玩着他手掌的姿势。
赵长离心里是十分不安的,卫国公秦府的案子一旦尘埃落定,便是他启程前往北边的日子,留着泠鸢在盛都,即使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没有办法像自己在她身边那样护她周全。
当初,泠老太君替她选择了赵温时,便是因这这个缘故。
泠老太君和韩老太君都是开国女将,太清楚沙场之中刀剑无眼,赵长离自己稍微又不慎,便误了她终身。
征战杀伐,守家护国,是他赵长离自己的选择,自己的选择就该自己一个人承担,而他却让泠鸢承担了夫君常年不在身边的苦处,还担着夫君战死沙场的危险,承担这些事,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
这对泠鸢而言,不公平。
“皱眉做什么?”渐渐醒来的泠鸢见着他眉间蹙起,指腹划过他眉心,含含糊糊,小声嘟哝道:“我没怪你,夜里回来晚了就晚了,我也知道你和那些女子没什么,我就是耍耍小脾气而已,不是真的生气。”
说着,还从困倦的睡颜中挤出一丝笑,道:“你看,我真的没有生气,你别想太多。”
赵长离笑了,揉揉她脑袋,道:“我知道。”
泠鸢不解,“那你皱眉做什么?”
赵长离侧了侧脑袋,抵着她额角,道:“阿鸢。”
泠鸢:“嗯?”
赵长离干咽了两下,艰难道:“我刚才深思熟虑了一阵,要不,你把孩子丢在盛都,和我一起去北边吧。”
孩子刚出生没有办法舟车劳顿跟着他去北边,但泠鸢可以,他刚才想了好久,就怕说出来,祖母和阿鸢会把他给骂死。
“……”泠鸢默了默,抬眼鄙夷地看向他,道:“深思熟虑?你就深思熟虑除了这些?这孩子和你有仇啊?”
手覆在小腹上,低声道:“孩子,没事的,你爹没这么狠心,你别当真,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赵长离食指指侧轻轻刮了刮她小腹,心虚道:“我小时候没娘在身边,不也活得好好的没死吗?我的孩子一定也可以的。”
泠鸢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罢了罢了,知道你舍不得孩子。”赵长离颓丧道:“你们娘俩在盛都,就我一个人去北边,想想就觉得我太惨了。”
泠鸢道:“你自己不是说也才一年半载的吗?怕什么?”
“那是安慰你的话,安慰不了我自己。”
赵长离扯了扯外披给她盖严实,他自己就着两件单衣露在外披外头,拿着她的手揉搓道:“我想了想,我嘱咐你再多的话,也比不上把你带在身边安稳,你若没有身孕,我是定要带上你一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