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泠鸢说的那些话,好像与秦笙谈了一路的话。
但愿泠鸢醒来后,不记得了。
“怎么了?”陈牧月察觉到赵温时情绪异常,带着怀疑,上前问道:“你今天不是去清案了吗?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谁为难你了?”
“没有。”赵温时解下腰间革带玉扣,略过陈牧月要接过的手,直接丢到软榻上,道:“我只是累了。”
陈牧月收起要替他宽衣的手,低下了头,后又抬起头来,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为难你,你只管与我说是哪家的人,我让姑姑和爹参他们一本,看他们还敢嚣张,还敢不敢看不起你!”
“月儿。”赵温时叫了她一声,沉默许久后,道:“月儿,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泠鸢说他虚伪,说他懦弱。
陈牧月抱着他,笑道:“夫君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又爱我。”
赵温时揉揉她脑袋,道:“月儿也是,温柔,谦和。”
陈牧月笑眯眯地看向他,嗔怪道:“夫君,你这么夸我,我都心虚了,旁人都说我骄纵蛮横,不讲道理。”
赵温时温和一笑,道:“旁人这么说你,你已经够伤心的了,我又何必这么说你呢?我娶你,又不是为了挤兑你的。”
陈牧月两眼带泪,道:“夫君,你真好。”
赵温时道:“月儿也好。”
他是陈牧月的好夫君,却不是秦笙的好夫君。
他是娘亲的好儿子,却不是秦笙的好伴侣。
他是皇上的忠臣,却不是秦笙的不二之臣。
回府后,躺在床上的泠鸢睡得不好,她想念赵长离——不知道他在洛州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他自己。
泠鸢也想过赵温时说的话,他说,秦笙与他之间,两人都错了。
两人都错了吗?
她想了想,想来,是他错得明显,她错得隐晦——秦笙错在不该。
不该等了赵长离三年之后,就不等了。
皇上下旨那一年,她十七岁,她等了赵长离三年,等他的回信。
再等等,兴许,今日就会不一样。
如果,她再等,会怎样呢?
“如果”这两个字,简直荒唐,可却又是许多人的奢望。
次日,泠鸢早早醒来,她要带着赵静雁往皇宫去,静雁身上的病早就好了,只是上次静雁入宫时,答应了僧人未然要去皇宫里看他。
既答应了未然,静雁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见他。
因为被下了檀郎蛊一事,赵静雁心中横起一个坎儿,这个坎儿就是僧人未然这种会使手段的人,不值得信任,所以她病好之后,对未然一直冷冷淡淡的。
陈贵妃的病也早就好了,病好之后,陈贵妃对未然的态度居然比以往更好一些,想来这宫中少关爱,未然是个洞察人性的高手,对陈贵妃稍稍用一些心,就能让陈贵妃继续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