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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04 11:00:00 cst 2015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只觉得头重脚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一只手摁了摁太阳穴,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心里恨恨地想:果然不该去招惹巫启月,非但没能完成菲茵交代的任务,还把自己搞生病了。

上课的时候,愈发没有精神,我干脆戴上帽子趴在课桌上睡觉了。老师仍在讲台上兢兢业业地讲授课程,他的声音飘过空旷的大教室,传入我耳膜,好像一首袅袅的催眠曲,渐渐将我带入梦乡。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我站在樱花树下,阵阵清风拂来,花瓣飘落,隔着绵延的花瓣雨,我隐约看见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裙姑娘,背影婀娜灵动,黑发如瀑布,她在樱花树下翩翩起舞,雪白的长裙盛开,如同掌管万花的仙子。

我疾步走过去,想看看这似曾相识的身影到底是什么人,却不料只一眨眼的功夫,周围挤满了步履匆匆的行人,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上天恩赐的美景,面无表情地埋头赶路。我被拥挤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几乎站立不稳,更别谈要走到那女孩的方向。我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人群对面的她离我越来越远,自己却无能为力,我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悠……然……”

我猛然惊醒了,瞪着眼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

阿飞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我。几秒钟后,我回过神来,教室里死一般沉寂,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下巴几乎落地。老师还抓着粉笔,保持着板书的姿势,厚重的眼镜也挡不住他惊愕的目光。

我立刻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居然在上课期间睡着了,还说梦话,而且说得相当高调。

一直温文尔雅的老师脸上浮现出越来越浓的愠怒神色,他忍过了屡禁不绝的逃课,忍过了此起彼伏的茶话会,也忍过了大逆不道的掼蛋斗地主,甚至忍过了拼一排座椅当成床的睡神族,可是今天,居然有人公然挑衅他已经无路可退的底线,老虎不发威,真要成病猫。

我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那位同学,站起来。”老师冷冷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杀人无形。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一眼。

“这位同学,你贵姓?”他慢慢悠悠地发问,听来竟有些滑稽。

“他叫凌一……”前排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有人正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一场好戏拉开序幕。

“凌同学,刚才那一嗓子中气十足,声音清亮,一鸣惊四座啊!请问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激动忘情呢?”

台下的笑声更大了,这一群不厚道的家伙,尽干些不厚道的事,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咬了咬牙,默不作答。

“凌同学,怎么不开口呢?这样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麻烦把这次的奇妙经历写成一篇论文供大家欣赏学习,好吧?题目嘛就叫《论梦呓》,怎么样?”老师推了推眼镜,怒色渐褪,露出一丝得意的神采。“要是不满意这个题目,你自拟一个也行。”

我看了看他,尴尬地点点头。

老师满意地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啦,咱们这么多同学都等着拜读你的大作呢,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阿飞已经捡起手机,心疼地仔细查看,我一坐下,他便凑过头来,“刚才干嘛呢?做梦啦?”

我闷闷地翻开书,不理睬他。

阿飞露出坏笑说:“哟……还保密呢?那个……悠然是谁啊?”

我一惊,转脸看着他,“什么……悠然?”

“小样还装呢!一听就是个姑娘,梦中情人啊?叫什么悠然……都没听你提过哦。”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也许他早已经忘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他们三人曾失魂落魄语无伦次地告诉我根本看不见我那所谓的神秘女友,我挤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可不是嘛,我青梅竹马的女神……听说最近要结婚了……”

阿飞的嘴瞬间张成o字形,叹息道:“不是吧……咱国家可不提倡早婚早育,太让党和人民失望了……”

我不失时宜地接上他的叹息,长长地“唉”了一声,故意低下头不再看他。

“算了,算了,”阿飞拍拍我的肩膀说:“节哀顺变吧……再说了,这年头离婚率节节高升,说不定还有希望呢……笑到最后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居然还有这样劝人的,哎,损友有风险,结交需谨慎。

很快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夹着书慢慢吞吞地往教室门口挪,阿飞早就弃我而去,飞奔出门去赴丁瑶的约了,还说什么要好好安慰兄弟受伤的心灵,说的比唱的好听。

刚走出没多远,突然看见走道上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穿一身牛仔服,背着帆布双肩包,怔怔地看着窗外。

我怔怔地看着她,似乎眼熟,她突然转过头来,我惊得眼珠差点落地。

张莱,她怎么来了?

张莱斜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叔,这么巧啊!”

我歪歪嘴,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有什么语言足以形容我当下诧异的心情。

“怎么?做梦还没醒啊?”张莱狡黠地笑笑。“还想着梦中情人哪!”

“什么……”我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连忙移开目光。“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不能来吗?”她巧妙地反问我。

“不是我说你……”突然找到了反击的话题,我立刻乘胜追击。“今年是高三了,怎么老是没头没脑地到处跑?不好好呆在学校里看书复习,来这里做什么?再苦再累,再难再险,也得熬完今年再说啊……”

张莱直勾勾地盯着我,表情一点一点阴沉下去。“叫你一声大叔,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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