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褚宇定定的望着她，目不转睛，语调慢慢的：“回、家？”
酒气浓郁，林慕不喜欢这味道，忍不住皱眉。
他好似察觉到了，推开她的手，后退了一个身位，但林慕怕他站不稳摔倒，也后退重新搀扶着他。
“很熏人”他说。
林慕打了他那不安分、还想推开她的手，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给我安分点，不然你就等着睡大街吧”
听她这么一说，他倒也不说话了，任她带他走。
林慕本想打个电话说临时有事去不了，但想了想，人家都没介意大半夜出来拿画，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再改时间了。
她扶着沈褚宇绕过小花园，走进一栋写字楼。
写字楼很高，楼上还亮着的灯光不多，门卫大伯看见林慕，一时诧异：“小林，这么晚了是忘了带什么东西吗？”然后他又看着沈褚宇，小声问：“这是..？”
林慕说“朋友。我来拿东西，很快，几分钟就下来了”
说完，门卫大伯就给她放行。
她按了电梯，到13楼就停了，利用电子卡开了画室的门，她走到自己的画桌上拿了一副已经包裹好的画，勉强扶着沈褚宇又下了楼。
“你能走稳点吗？我拿着画，不太方便”她单手拿着画，另一只手还要扶着他的手，生怕画磕了碰了，也更怕他摔了。
“嗯”声音轻轻闷闷的。
她发现倚在她身上的力道小了不少。
林慕带着他顺利来到约定地点，一路上人也很少，只零星有几人夜晚出来散散步。
“张熙”林慕叫了站在河边的人。
他就是第一个找林慕画画的，算是她的第一个顾客，也一直有在约稿，所以是老客户了。
他转过头来，看见倚在林慕身上的男人时一愣，目光打趣：“这大半夜的有点突然啊，他是喝醉了吗？”
林慕将画给他，回答：“喝醉了，没办法”
他语气调侃：“哦哟~，男朋友吗？”
还没等林慕否认，沈褚宇点头，抢在林慕前回答：“嗯，男朋友”
“.....”林慕狠狠的捏了下他的腰，但他面色如常。
“那...不打扰你们啦，画拿到我就先撤了，尾款回到家之后转给你”
林慕：“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等他走远，林慕瞪了沈褚宇一眼，开口：“乱说什么呢！不怕我削你？”
说着，又狠狠的捏了他一下。
沈褚宇面露痛苦，眼睛疼得都眯了起来，解释：“这大半夜的身边有个喝醉了的，还不是男朋友，那别人怎么想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带着一个男的出去混？你要说是朋友，别人信不信还不好说，说不定还会觉得你遮遮掩掩，待人不真诚。你说是不是？”
“.....”林慕这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只缓缓吐出一句：“没想到你这思路还挺清晰”
林慕还真怀疑他醉没醉，他一没自言自语，二没大喊大叫，三还没呕吐迹象，四也没昏睡状态。
就只是面色潮红了点，走路摇晃了点，甚至..还有点乖？
“我没醉”沈褚宇说。
林慕哦了一声，从这句话确认他是真的醉了。
就像精神病人说自己没病一样的道理。
“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嘛？你那好兄弟都飞去上海了，你倒好，一个人喝的烂醉，我都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还好你遇上我，不然你就等着睡大街吧”
“我可真是仁尽义至了”
林慕边走边说，把他扶到公交站台，临时打了辆车，毕竟这样子走回去，她不确定等会先倒下的是不是她。
她将他带到家门口都没遇上邻居，也不用担心有人给她爸妈打小报告，说她带人男人回家过夜，那不然有嘴都说不清了。
她将沈褚宇扶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解渴，累瘫在沙发上。
沈褚宇躺在另一边，闭着眼睛。
她勉强支起身，靠过去，凑近他的脸：“喂，别睡啊”
他眼睫毛很长，皮肤白且没有瑕疵，鼻梁直挺着，鼻息均匀。
不会真的睡了吧？
她摇了摇他的身子，只见他嘟囔一声，转了身，直接躺在了她身边。
沙发也就那么小，她被挤得快要掉下去，所以她也不敢动，给他挪了点位，自己坐到地板上。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有点烫，给他敷了条热毛巾，走进厨房，三两下削了个雪梨，放进榨汁机弄成汁，倒进杯子里。
她端过去，用力摇醒沈褚宇：“别睡了，醒醒”
“醒醒！”
见他没反应，她长叹一口气，心想着要是彭静喝醉了，她估计会一巴掌打醒算了。
“起来，喝这个醒醒酒，会好受点”
沈褚宇微眯着眼，明显被打扰到有点不悦，但看清面前的人，他坐了起来，身接过杯子。
林慕见他喝了雪梨汁，也松了口气，等他喝了一半，跑去浴室打开热水器。
这一切做完，她瘫在沙发的一角。
“我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要这么折磨我”
沈褚宇静静坐着，喝了雪梨汁后胃好受了不少，听她这么说，抬眼望着她。
“好受点了？”她问
他说：“嗯，谢谢”
说完，他缩着脚，用手撑着脸，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林慕。
林慕本想看他想干嘛，但见他只是一直盯着，也不说话。
“你看我干嘛？想道谢直接说”
他不搭话。
林慕没辙，躺着，闭上眼。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她睁开，却发现他还在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
莫名其妙。
他的眼神认真、眷恋，林慕不确定他到底在看什么，也不明白他此刻在想什么。
良久，他说：“林慕”
林慕嗯了一声。
“林慕”
“...我在”
“林慕”
“....”她不打算答话了，她总感觉他没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