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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佘艳青计划了门中弟子的试炼,留丘竹和桥婆婆还有圣山的火蟾蜍坐镇宗门,便同申屠红,匡兰仙等人到冰熄堡外围围猎邪祟。

六人兵分两路,二四搭配。

佘艳青暗中跟随那两个凶尸,申屠红紧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路上施展身法急急赶进,行了几里路程。

白雾朦胧,好在月光清明,一片辽阔原野在两人眼前展开,一堆堆石块零散的铺陈在褐色平地。佘艳青指给申屠红看,“这堆石头代表的就是‘异族坟冢’。”

申屠红皱眉道:“我们追到坟墓堆里来了吗?”

“冰熄堡遍地都是坟墓啊。”佘艳青告诉她,“这是寒气的来源之一,也是冰原之人的最终归宿。不过,我把你带来可不是来讨论坟墓的。”

二人驻足停在山脊上。佘艳青正想探路,忽发觉后方又出现两条黑影,身法很快,紧跟在俩人身后追来。

佘艳青心中一动,暗想这倒好,竟有凶尸包抄,一点一跃,飞鸟似地向前,申屠红紧随其后,二人停身在一个石堆把身子隐起来,发觉刚才所见的两个邪祟,此时竟也分伏在坟冢周围,佘艳青心想大概这凶尸已经察觉,故预先伏身此处等候其来临。

二人眼神示意对方,双双一长身形跃上了石堆,四下一看直向身后扑去,那两个凶尸借暗处掩着身子,反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一道寒光打入,距离既近又出其不意,只听凶尸一声惨吼,右手“当”的一声落地。只得向旁一闪身形,跳开五尺,让开剑锋,撒腿就跑。

两凶尸急如丧家之犬,拼命狂奔,但怎能敌过仙剑飞速,被申屠红的“炎临”斩掉头颅。

二人随即停身。

忽由正北峡内卷起一阵腥风。

佘艳青诧异道:“来了么……”

语声未落,一声巨啸已传了过来,同时石堆中窜出了几只凶尸,睁着一双双怪睛直望二人,其中一个钢齿外露,状甚凶猛,想必就是尸王。

申屠红仗着艺高胆大,首先发难,娇叱一声,连人带剑向那尸王扑去,佘艳青一个“踏雪无痕”紧随其后。

那尸王见二人扑来,立时凶性大发,一声怒吼,空谷传声更是骇人,接着几个纵跃,一对利爪,獠牙外露,径向申屠红迎来。

此时申屠红的“无难”鞭已发出,柔中带刚,向尸王打去,“啪”的一声正中其前胸,尸王虽凶,但吃这劲力一击,小山似的身体“扑通”一声倒退出去。

佘艳青见势手中长剑一圈一绕,划出一片银色光圈向四周激射,几只凶尸顿时伤残,那尸王似知厉害,不顾伤人,向旁一窜避开剑光,此时申屠红已然追到,一抖长鞭扣把,鞭尾刺金光一闪便向尸王眉心穿去。

那尸王见不能逃,凶性又发,双脚用力一蹬,身形一长,窜起丈余来高,双手如钩握住“无难”,反向申屠红当头落下。

佘艳青仙剑“冰熄”飞出直刺,申屠红“炎临”出鞘举剑平斩,二人共同将这小尸王解决于此。

佘艳青的呼吸在冷气里蒸腾:“附近的邪祟已经被清剿,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南下了。”

申屠红道:“本想出来走走顺便体验一下你的冰熄堡风光,不想数次做了免费劳力。佘艳青,你觉得就咱俩来个游侠仗剑闯江湖怎么样?”

“果真如此倒好,”佘艳青说。

两人俱是莞尔一笑,知事不可为。

“年轻时候的时光真好,”申屠红咕哝,“有那么一回……叫什么来着,守诏?”

佘艳青脸一红,说,“我不想谈他。”

“对,就叫守诏。”申屠红嘿嘿直笑,“能让佘艳青动容的,即使只是短短一个表情。”

申屠红不再逗她,道:“昨晚司徒季良差人从圣山送了封信来,喏。”申屠红从腰带上抽出一张纸递给佘艳青。

司徒季良是圣山的情报总管,从前隶属宫鼎,如今自然随宫怀改事申屠红。

“这消息的来源是?”

“来源并不重要!”

“魔宗花胤的传人出现在长城之外?这合理么?”

申屠红皱眉:“与花胤相关之事,本就不能按常理思考,我必须有所准备。”

“十几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申屠红对花家的恨意几近疯狂,她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对花氏门人和魔道宗门的赶尽杀绝让正道仙首与魔宗无异。佘艳青当天便愤然拂袖而去,那是二人最大的争吵,后来是因为佘筠的遗愿,两人才言归于好。

申屠红一声怒喝,“花胤对你哥哥佘嵇干的那些事,想想你先母如何惨死。你觉得乌鸦究竟啄食你哥哥了百次千次他才血枯而死?我要亲手宰掉每一个花氏的人,斩尽杀绝;我要教他们死得干净彻底。”

佘艳青很清楚如果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无法浇熄她复仇的烈焰,只怕她的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是花胤的错,你已经杀了他。况且,你的势力无法延伸到长城之外,对吧?”她轻声说。

申屠红愤恨地撇撇嘴。“是暂时没办法,宫鼎失手了一次,也是无用,连男女都没有分清。”

佘艳青露出吃惊的神色,但随即转为不悦:“你相信宫氏?”

“那是我丈夫的家族,对吧?”

申屠红一夹马肚,朝山瘠下的荒冢驰去,佘艳青紧随在旁。申屠红径自骑行,两眼直视前方。

“对。但是申屠红,宫怀的父亲宫鼎曾是魔门巨擘,如今守芳长老已经不在,圣山大权不应落入一个人手里。请恕我直言不讳。”

佘艳青并未立即跟上。她已经费尽唇舌,她不是申屠守芳,无法指引自己的朋友。她怕申屠红终究会任性而为,一如既往。

“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申屠红咕哝着。“艳青,我不是当年只有一腔热血的所谓封魔旗帜了,我明白自己的处境,我需要你同我走这一遭。”但朔风吹散了她的话音,佘艳青没有听见。

之后二人不再发话,直到与匡兰仙,宫怀,慕容云松,白演四人会合。

她们登上一道低缓山脊,晨曦初露。

冰熄堡上方的烟尘已经散去,烧焦的气味却依旧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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