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一道青影一闪而过，蓉儿捂着嘴偷笑，以后再也不用吃师傅的“邪恶桂花糕”了。 这自然是蓉儿做的。 念端心中暗骂一声养不熟的死丫头，就不得不重新面对眼前的这张熟悉的笑脸。 辉夜笑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念端张口结舌的道：“我，那个，不是！” 辉夜伸出食指，虚掩她的嘴唇，道：“我都知道！”而后诚恳的道：“原谅我好吗？” 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辉夜的本愿，可说到底还是她占了便宜，倘若要是换成现代人，估计给她一巴掌都是轻的。 念端轻声嘟囔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啊！”却只能微微叹口气道：“好吧，我原谅你。” 辉夜郑重其事的拱手作揖，笑道：“那就多谢你的大人大量了。”说着伸出手抓住伞柄，“我来吧。” 她便放开了手，任由辉夜为自己持伞。 辉夜望望路的两边道：“现在，要往哪走？” 念端却不理她，一言不发的继续向上走去，辉夜无奈22，只得撑着伞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旁边，才发现她淡青色的衣衫前面已经沾湿了不少，贴在身上显出窈窕动人的曲线。 念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瞪着辉夜，道：“你若再动妄念……”不知是羞恼还是生气，白净的脸颊儿上染上一抹嫣红。 辉夜干咳两声，连称不敢，一挥衣袖，漫天的大雪从两边避开，辉夜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厉害吧”的得意表情。 念端却只是轻哼了一声，波澜不惊的瞥了她一眼。 拾级而上，一路向前，桃花林的尽头是辉夜所熟悉的别院，在树木环绕之下的庭院，多了几分雅致。 “这就是利用桃花林设下的阵法吗？”辉夜忍不住开口道。 念端瞥了她一眼，道：“还有神机妙算的辉夜大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么？” 辉夜被呛了一句，笑了笑，并不以为意，道：“这倒是有些精妙，可惜的是，此时时节乃是寒冬，空有桃花林，却看不到那百花绽放的景致了。” 念端道：“春华秋实，岁月流转，这本来就是天地万物的道理，就算是喜欢桃花，强行想要桃花绽放，又能如何呢？” “是啊，”辉夜感叹道，“不过，倘若只是让桃花盛开的话，倒还难不住我。” 说着辉夜微微一笑，伸手一挥，满园桃树枝子忽然颤动了起来，逐渐抽出新的嫩芽，片刻之间，庭院内原本一片森然的枯枝，就变成一片粉色的花海，桃花在在庭院中沪花枝招展，微风摇曳着，仿佛这不是天寒地冻的三九冬季，而是春暖花开的春天。 如此异象，就连念端也忍不住讶然起来。 辉夜转过身来，道：“如何？” 念端闻言扭过头去，道：“你不过是一时的好恶，却让满园子的桃花提前绽放，待到来年之时，恐怕就不会再次绽放了，你这样的做法不过是害了它们。” 辉夜看着她的嘴硬，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自有计较，对了，蓉儿呢？” “她在做功课。”提起蓉儿念端就有些生气，若不是她，自己也不用再应付她了吧！ 只是心中还有一个念头，那样大概就再也瞧不见了吧。 念端袅袅娜娜在前面引路，依旧是桃花满园的后院，辉夜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念端又走了几步，感觉她不再跟随，回眸露出疑惑的表情。 辉夜却见院落中那满园的桃花，曾经一片片的在院中落满黄叶，此刻正开着粉色的桃花。一阵微风拂过，花瓣零落如雪，她的身形立在花雨中，美的不可思议。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蓉儿，嘻嘻哈哈的道：“师祖，午饭吃什么啊！” 辉夜才从那种美景中解脱出来，笑着指指天色，“还早着呢！” 蓉儿乖巧的点点头。 念端微笑道：“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蓉儿苦着脸，摇摇头，求助似的望向辉夜，辉夜轻咳了两声，道：“今天就破例一次……” “去做！”念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辉夜的话。 蓉儿只得乖乖的去做功课，临了还对念端说：“师祖我去做功课了，你别怪师傅，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其实很想师祖你的。” 辉夜的心中一动，望向念端。 念端补充道：“五遍！” “不要啊，师傅！” 待到中午的时候，辉夜像从前那样，做了一大桌子菜肴，算是给蓉儿的贿赂，但念端心事重重，只是略微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倒是蓉儿吃的不亦乐呼，只是绝不敢再胡乱插嘴了。 辉夜也放下筷子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但才讲了几句就又讲不下去，原来念端一直维持着那种淡淡的表情，令辉夜好生无趣。 辉夜伸出手道：“手给我！” 念端一愣，道：“为什么？” 辉夜笑道：“这点事应该不算什么吧！除非，你怕了！” 念端黛眉微蹙，将素手方入他的手中，脸上淡然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辉夜握着那只柔若无骨的玉手，隐去遐思，自信一笑。便又开始了她的故事，将这些时间里发生过的事情，用轻松的语气一件件的说了出来。 念端静静的听着，脸上面沉如水，辉夜却没有理会她的神情，将她来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一桩桩的讲了出来，北上消灭匈奴，破六剑奴的危局，战天下第一号刺客惊鲵掩日，与剑圣盖聂的搏斗等等。 辉夜清楚感觉到，虽然面上还是淡淡的，她的脉搏却渐渐乱了。 而后，辉夜又讲起她与她相逢时候的事情，不管是瘟疫肆280虐的三川郡，还是兵荒马乱的阳翟城，辉夜有条不紊的缓缓说着，说的就像不是她的故事，而是其他人的故事似的。 本来可以视若无物的她的手，渐渐又热度传来，两人的手心里渐渐生出一层滑腻的汗液。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堤坝一旦有了孔洞，就会加速的溃败，无数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念端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辉夜忽然道：“你曾想要我和你一起在这里吧！我们两个人……” 念端猛地抽回手道：“够了！”她忽然发现，她用几个月时间筑建出来的的堤防，在眼前这个人的面前，是如何的脆弱而不堪一击。 念端一双眸子恨恨的瞪着辉夜，咬紧了嘴唇，质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拿我寻开心吗？” 辉夜拍拍旁边有些不安的蓉儿的脑袋，对念端道：“你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念端生气道：“那你这又算什么呢？” 辉夜摇了摇头，认真的道：“我只是讨厌，讨厌你戴着面具面对着我，所以想要摘下那一层面具而已。” 念端扭过头去，咬着嘴唇，道：“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道路，你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夫，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辉夜一把抓住念端的肩膀，低喝道，“你还要逃避道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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